少年北京关于吃的记忆 8/4

入得谷来,祸福自求。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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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北京关于吃的记忆 8/4

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5 15:55

我小的时候是个挑食、不爱吃东西的超级瘦姑娘。谁见我都要赞叹一句这姑娘真瘦。我对这句评价一直很满意,所以我的童年、少年记忆里跟吃能联系上的实在不多,只能跟在蚕博后头捧个热闹。
丰泽园的故事

我父母都是南方人从小就出门读书,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之后才开始学习做饭。所以我们家的饭毫无门派可言。除了饺子之外我对其他面食丝豪不感兴趣。蔬菜绝大多数不吃。总之我妈老想方设法让我多吃点,我觉得吃东西有人请这事儿挺有面子,更加变本加厉地不请不吃。我小时候比蚕各色多了。当然我现在可能还是。

北京冬天的主要水果主要就是苹果和橘子吧?我印象里是这样的。橘子皮好拨,拨好了把橘子皮放在暖气片上烤,冬天不开创的屋子里一屋子橘子的香味。那时候的房子建设都自然考虑现在所谓的绿色吧,北方的砖房朝南的大窗下胖胖的暖气片上烤着红红的橘子皮是个挺温馨的记忆。尤其是外面要是刮着刮过枯树枝带哨音的北风,或者正好下了场大雪,窗外人踩雪嘎吱嘎吱的声音清晰可闻。有段时间我记得有收购烤干了的橘子皮入药,所以那时候每家都烤。暖气片儿上铺好纸,上面摆满橘子皮。但这段时间我印象里并不长,像流行的所有东西一样,过段时间就消失了。

北京人白博写柏铁的时候有一句话我印象深刻,说他像放了一个冬天的苹果,颜色形状还在,但是失去了水分和精神。是的,我们北方人对放了一个冬天的苹果年年见。白博这句比喻真有文化,能唤起无数记忆。我是个各色孩子,这点能在无数方面便显出来。像苹果这类削皮才好吃的水果,我要吃削皮的,但是我不会用刀削皮。我吃苹果通常是这么个步骤。放寒假我跟我哥俩个人在家,我坐在我屋子里看小说,或者干脆就在闲发幼年文青的胡思乱想。我哥到外面棚子里拿一个苹果吃。嗯,对,苹果这些冬储水果跟大白菜一样,不能放在有暖气的屋子里的。出去拿趟苹果还挺冷的。过一会儿他再去拿一个吃。通常他吃到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的时候会良心大发,高声问我要不要也来一个。我就说我要,我要吃削好皮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这么记的,但是写的这会儿功夫,我忽然想会不会我当时特喜欢告状,所以我哥养成习惯在父母回来之前,自己吃了之后要照顾妹妹。)通常他会回答:自己削。我会跟他展开辩论。总之我记得我每天都吃到了削好皮的苹果。一般人没我说这么招人讨厌,像我当年的闺蜜就好脾气。她不仅能用水果刀削苹果皮,一整个削下来不断,她还喜欢吃放了一个冬天皮上打蔫的苹果,说那样的苹果软、有种特殊的甜,好吃。我猜这种口味跟南方人吃霜打过的矮脚菜有异曲同工之处?

其实我也没有超出寻常的各色,不会用刀削苹果皮的孩子应该挺多的吧,所以后来我上初中,我们学校为了把孩子们培养成五讲四美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减少只重分数高分低能的现象,特地举行全校级别的削苹果皮大赛。比赛评比以年级为单位,每班当场抽学号,随机抽三名同学代表全班在全校同学面前参加全年级比赛。就是大家都坐操场上,你站在台上削苹果。第二天班主任再传来附加条件,可以自己带刀,但必须是刀,不能是其他工具。这个消息令我寝食难安。我在家练习了两个晚上。比赛前最后一个晚上,我对着我爸挤眼泪:我不会削苹果皮。我爸就给我写了张病假条,我第二天就托病没去,虽然比赛只在下午举行。我记得这是我童年时代仅有的几次里最后一张装病的病假条。后来我都直接旷课了。在我看来,不,想象来,观看削苹果皮大赛这件事的娱乐性甚大。没能现场观看成为我的终身恨事。过一天,我跟我闺蜜照常一起搭伴上学。上学路上我迫不及待地问起昨天下午的苹果皮盛事。果然如墨非定理所言。头天下午上来就抽到了我的学号,一看没来,接着抽下去。像我闺蜜这样的削苹果皮高手就抽不上。据说所有上场同学没有一个能一口气削皮不断的,多数都是断了3段,取其中最长的比。我们班惨遭淘汰,没名次。

蚕在下面一说我就想起来冬天还有柿子。基本蚕说的除了黄刺梅,我小时候都吃过,我也说两句儿。我小时候只见过大柿子,到美国之后才见到了硬硬的小柿子。我喜欢小柿子,甜,不涩。我爸妈很喜欢吃大柿子。秋天柿子下来买一堆放在窗台上摆一排晒太阳。晒到柿子变成半透明的深红,软塌塌的就好了。用勺挖着吃。里面那个“像‘舌头’一样的一块块的,咬上去咯吱咯吱的”是柿子籽,我唯一勉强能吃下去的是这个咯吱咯吱的柿子籽。其他稀烂的柿子肉我嫌涩。

我记得我学说话时起就嫌柿子涩。我妈坐在朝西的窗前抱着我喂柿子。我不爱吃。我就没什么爱吃的东西。我妈问我那我想吃什么,刚刚不是问我我说愿意吃柿子的?我想了想,记得有一样东西也是红的也叫什么柿子,好像跟东边或者西边有点什么关系,就很清爽好吃。我就如此描述了一番。我妈马上就明白了,再教我一遍:那是西红柿。那我说我要吃西红柿,不是这个柿子。我妈再解释西红柿是什么时候才有之类的。我也没弄懂,反正就是现在没有,得等好久才有。那就等有了再吃吧。问题是过了不久又发生了至少两次,我妈拿柿子糊弄我,我再东西南北地解释半天,我妈就是听不懂,非说就是这个柿子,我明明记得第一次她一下就听懂了,这明明就是拿我寻开心,把我给气的。尤其是气愤憋在心里,无法用语言表达,也不会说你明明知道的。更加影响我的食欲。

虽然我不吃柿子,我妈很高兴我很喜欢吃西红柿。她大学时到北京才见到人生吃西红柿。她不能接受那个味道。她的女友受不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不吃,自己掏钱给她买了一斤西红柿。嘱咐她一天吃一个,第一个咬一口扔掉,第二个咬两口扔掉。就这样她才学会喜欢吃西红柿。

我从小就喜欢生吃西红柿,熟的不喜欢,虽然后来仅有的电视台上教了大江南北的观众们如何用医用葡萄糖瓶子自制冬储西红柿酱,那几年我们家年年做。夏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孩子一起上下学,中午上学时一人手里拿一个生西红柿边走边吃,在夏天的大太阳下,从一棵杨树的影子里赶快冲到下一棵杨树的影子里。讲究点的家里,每次母亲会用开水先烫一下生的西红柿,然后把皮拨掉。我父母年轻的时候都专心事业,这种事情上才没那么精心,为此我挺羡慕那家母亲给拨西红柿皮的。我还在她家第一次吃到了红烧的螺蛳,我也不会吸,但是弄得两只手油油的味道很香。

一直到上大学,盛夏的常见水果仍然是西瓜和西红柿。我记得有段时间我跟同宿舍女友一起星期天晚上回学校,特地绕个弯去学校后面的小农贸市场买新鲜西红柿作一个星期的口粮。我们本来都是每星期从家里带,自己出去买也算是走向社会(?)。那个时候买东西,同学们如果有记得的,还要求买家懂得常识多不上当。还没开始讲诚信呢。我们俩选中一家看着漂亮的西红柿摊,其实我们俩也不懂,卖西红柿的是个看着比我们小好几岁的男孩,说话特快,使劲儿想推销的样子,让人心生疑窦。我们说了买多少,没等我们下手,他两只手快得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我看得清每招每式,但是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见他嘁里夸查给我们从卖的堆里面拨出一小堆来。我们俩一起壮声势要自己来挑,男孩好吧好吧地答应下来,我们俩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就买了,看着好像没缺斤少两。回到宿舍吃,是我历来吃到的上乘西红柿之一。到了美国之后,这里的西红柿太难吃了,想吃也没得解馋的,渐渐地也忘了。后来到了苏州,夏天过了半个才想起来可以在菜市场买西红柿吃。终于又吃到了好吃的生西红柿。

桑椹啊,桑椹,蚕不说,我已经忘记了我曾经最喜欢吃桑椹的。可惜是那么少,那么小。可是桑树都那么高,我也不会爬树。桑椹染在白衣服上洗不掉。我哥曾经从他同学那儿要了一板蚕籽儿,带着我背着父母偷偷养。背着父母看小蚕破壳而出这事儿真令人兴奋,蚕要吃桑叶,要打扫蚕沙,蚕要长大要吃更多的桑叶。所以没过多久就被我父母发现了我们俩老鬼鬼祟祟关着门搞鬼。自从被他们发现了,护理蚕宝宝的这件事情就完全落到了他们头上。我记得好多家都这样,因为开始的时候都是小孩采桑叶,后来都是大人在采桑叶。蚕没完没了白胖胖地越长越大,要做越来越大的纸盒。后来蚕宝宝要上架吐丝。我父母自己小时候都养过蚕,很有经验地说蚕会往高处爬。把硬纸板裁成细条,横平竖直编制成很多井字组成的一座楼,计划好每条蚕宝宝一个单元。并不是所有蚕宝宝都善解人意,我们后来在凳子腿支架处发现了几个蚕茧。这个时候我父母当然地教育我们别想让他们再帮着养下一波蚕宝宝。并且后来这个养蚕的事例在我们的青少年时代经常被拿出来举证我们俩想做什么,最后都变成我父母的责任。这样决议已定,他们俩再带着我们俩把所有的蚕茧抽丝,只留一个让我们看看白胖的蚕宝宝从蚕茧中化蛹,变了个样子咬破蚕茧出来下蚕卵。这里我记不得我是不是曾经借口说养蚕是为了写观察日记了,所以才有最后这么一出。抽丝的过程,我父母发挥了那个年代工程师因陋就简的智慧,用小锅烧开水烫茧,在脚踏缝纫机上面的小转轮上架出支架,再踩缝纫机把丝抽出绕在支架上。那些蚕丝我很喜欢,一直保留了很久,就是支架那么大的一圈,有些丝雪雪白,有些是黄色的,但都非常闪亮。听说有人家叔叔吃蚕蛹,我们没敢试,但在我的小心眼里惊为天人。

桑椹我是养蚕之后跟同学一起学会吃的,同期还有一样东西我没搞明白,一种橙黄色,微泛红的浆果,好像是不能吃,但是把果肉慢慢从口上挤出来,中空的果皮能怎么做个玩意儿。这项技能没几个人会,所以我没见过几次,也没搞明白,也可能根本就是小孩故弄玄虚。但反正成为我心目中的千古之谜。

我是典型的外来的和尚好唱经的类型,家里父母兄弟说什么顶要怀疑,外面同学老师说了什么却深信不疑。上小学有两年开始发动学生们采摘国槐和侧柏的种子交上去好让国家植树造林,每人交一个挺重的分量。那时候恨不得每颗树上都爬着几个小孩。我们交上去的树种多数都还是青的,估计实在没效果,过两年国家不让交了,不过在外面采树种很好玩,就不会有很多作业了。那个阶段我学会了吃槐花和榆钱。回家当作重大新发现跟父母吹牛。我妈很迟疑:多不干净啊,都是从前闹饥荒家里才用槐花做菜吧?我说不!就是能吃的,很好吃。榆钱的味道并不算好吃,但我的确喜欢槐花的甜香味。我们家就我吃这个。每年4、5月份上学路上都跟同学抢着吃。后来上高中、大学住校,这个季节的周末回家我妈已经很体贴的给我摘了两串放在屋里了。再后来我们家在达拉斯的垸子里种了三棵槐树,每年开花我会打发我先生给我摘两串解馋:“你高,你去摘,要那串,那串才开味道好。”其实也没那么好吃,每年两三串,大概算是一种怀旧的味觉?

北京郊区有不少荒山,山上曾经长满了荆棘。荆棘上结一种比一分钱还小的野酸枣,好吃得要命。我写下这句话都在自己流口水。我们自己去摘,平常学校门口还有农民摘好了卖。后来这些荆棘都被产掉了,再也吃不到了。学校门口除了卖酸枣的还有一个老头我印象深刻,他用一篮子装着卖杏脯。他的手又黑又大又脏。五分钱他给抓一把杏脯。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杏脯。他的生意奇好,放了学得赶快去。但是学校对校门口的小商小贩深恶痛绝。长期严打,后来老头就不见了。这也是我童年的遗憾之一。当时不仅学校有人赶农民商贩,(因为卖冰棍卖瓜子就没事儿)班主任还要教育学生们小商贩用手抓多么不卫生,并且又举例说有家长找到学校说家里丢钱,学校问了半天学生用什么买的吃的,不停拿纸币出来问是不是这样的?最后问到十块钱,小学生说是,还说大爷给抓了特别大一把。

春天野酸枣开花的时候,山上还有一种开紫花的无刺灌木,非常香,随风飘好远。到处迁徙的养蜂人这个时候就带着蜂箱到山上让蜜蜂采花蜜。我们装作路过,扎堆儿走到养蜂人看不到的花丛,用衣服蒙在手上抓蜜蜂。(这都谁教我的呀!)蜜蜂被抓就会把刺扎出来,正好扎在衣服上。但一只蜜蜂只有一条刺,扎在衣服上拔不出来,她就挣扎着死了,用手揪着刺轻轻一拉,刺带着蜜蜂肚肠,最后面是一小包蜜,很甜。我再次气愤地说:这都什么人教我的啊!小孩子出门就会学坏!我记得我无论抓蜜蜂、蝴蝶、蜻蜓、蚂蚱,全部都是一把好手。

我小的时候是我哥的小尾巴。但是带着个妹妹到处走,这事儿太不酷了,容易遭小朋友笑话。我哥就想方设法把我给甩了,他甩了我我就回家告状。因为跟着他很多技能我就没学会。因为他会,我就不用做这种冗余功。我这毛病到现在还有,如果有一个求起来很方便并且没啥不好意思的人会干啥,我就一定不会干啥。像打弹弓有准头,像在手上放炮我都不会,我哥都会。跟吃有关的一项技能是找积鸟猴(音),就是知了在地下的幼虫,马上就要变知了的那会儿。他不是要在地底下待7年嘛,等他要出来那会儿就挺大的了。我哥就能找到。我跟在他后面高高兴兴回家。回家之后我哥就让积鸟猴扒在他屋里的纱窗上,晚上的时候积鸟猴就会蜕壳变成知了。我没那么大瘾,大晚上的不睡觉看这个,但他有。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积鸟猴能炸来吃。我妈听到我们这种需求给愁的。我爸有陪我们玩的兴致,那天他掌勺。我忘了积鸟猴怎么洗的,到底洗了没有。(反正我现在想起来这东西从地底下挖出来有够恶心。)我爸起油锅,放下一个积鸟猴反反复复炸熟透了。我和我哥兴奋地在我爸身后伸头伸脑地看。那时候我最多有油锅高,我父母怕油溅到我眼睛里去是不大允许我靠近火上的锅的。看!我从小就被教育君子远庖厨的。现在我也很想远。一只积鸟猴两个人分,可得分得公平,又由我爸掌刀,把炸熟的积鸟猴一切两半。我和我哥一人一半。今天我可以老实地说我是忍着恶心认真咂么着味儿给吃下去的。当时我爸问我们我们俩可是争先恐后不甘示弱地夸好,下次还要,并且下次自己要大份的。但,我记得我们最多只吃过一次还不是两次。

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我侄女长成一个小姑娘了。她喜欢看积鸟猴。有一个周末我哥一家三口开着车,找到有树的地方。(上文说了我反正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找。)车灯打开照着,挖到一只积鸟猴,小姑娘高兴地带回家,把积鸟猴扒在自己屋里的纱窗上,等它蜕壳。蜕壳后知了振着翅膀发出巨大的共鸣,声震屋瓦,我哥我嫂子被吵得睡不了觉。我侄女不怕,觉得很好玩。当然我们谁也没跟她说那东西可以炸来吃。 :mrgreen:

那时候每个星期天早上,我爸骑着他那辆比我岁数还大的28车去排队买肉,绝大多数时候是带鱼,少量的时候是排骨。这些是凭票购买。我记得那时候买鸡好像都是农民把家养的活鸡拿出来卖。买的时候需要掌握鉴别鸡是否年纪过大,是否是蛋鸡而肉不够好吃,是否是瘟鸡的学问。我很感激超级市场和养殖场的出现,因为上述学问我一个也不会,并且视为畏途。活鸡买回来经常会养几天才杀。杀鸡这活我爸不敢,我妈勉为其难本来不会也得学会,每次都鸡飞狗跳异常喧嚣。活鸡在脖子上割一刀,放掉鸡血,再用准备好的开水烫掉毛。天,还好我晚生了几十年,这些我也不会也不想学。鸡血在碗里放一会儿就凝结了,酱黑色,用刀切成小块,像豆腐一样一会儿煮在鸡汤里。我并不会主动去吃鸡血,虽然很好奇,但我妈妈鼓励我吃。每次我会吃几块。后来在美国,越南同事给我解释越南食品里的血豆腐,是专门屠宰场里卖,他跟我说越南人都吃这个。我没跟他说我小时候也吃过,只是要了一份来自己怀旧。我那时候跟蚕一样嗓子眼细,放养的活鸡对我来说太油腻肉太硬,我只吃鸡翅膀,两支鸡腿是我哥的。那会儿有个阿凡提智斗财主的电影很流行,我哥每次吃鸡腿都要学阿凡提说男孩要自立门户照顾父母所以吃鸡腿,女孩要远走高飞所以吃鸡翅膀。当年我哥说的任何话我都要反对,但是远走高飞这个说法很诱人,所以每次他这么说我都没反对。谁知一语成谶,我果然飞得远远的,留他在家照顾父母。我妈那时候看我们吃老是说什么时候有钱了她要自己一个人吃一只鸡,但是很快年轻的时候不规律的饮食让她得了胃病,吃不了太多东西。

小孩子们从小把杀鸡作为生活的一部分,并且袖手旁观无需插手,并不觉得其场面血腥,倒是我爸避之则吉。鸭子比鸡难杀,鸭子头被砍掉了还在动,太可怕了。我妈试过一次不敢再试。鸡在被宰杀之前几天,在我们家日子过得不错,我记得都是我跟我哥兴致勃勃在喂。我们喂白米和菜叶子。有一次,我哥跟我说鸡应该是吃活的虫子的才对。他特地出门抓了一玻璃瓶子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扭在一起。我看了觉得超恶心,但他很有信心。鸡看了吓了一跳,不肯吃。他再做努力特地用线把活的虫子吊在向日葵下面的叶子杆上,来仿生,鸡看了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我在边上笑到要昏过去。

那些褪下来的鸡毛剪掉大羽,绒毛部分被我妈存了起来。存多了再用开水洗干净给我爸做了件羽绒背心。穿着穿着,像所有的羽绒衣服一样,小羽毛会穿过面料伸出来。我爸有一次给我看,笑着说:“你妈做事最令人放心,羽毛都洗得干干净净,雪白。”那时候的主妇真是辛苦,我妈妈工作非常辛苦,在事业上很出众成功,直到今天我先生凡要说我的时候就说你爸妈那么勤奋,怎么会生出像你这么怠懒的人?!

那时候北京有院子的人家都种葡萄,香椿。北京的葡萄是一种叫“玫瑰香”的小个儿紫皮圆葡萄,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我爸爸说他刚到北京,第一次吃玫瑰香葡萄觉得实在太好吃了,因为南方没有。后来吃了几年也就那么回事儿了。那时候北京冬天非常冷,葡萄藤每年冬天要像冬储大白菜一样埋在地下过冬。春天,再把没有叶子的葡萄藤从地下挖出来,搭上架。我们家长不是那么会种地,我们家的院子不如别人家整齐而欣欣向荣。我妈为了增产丰收特地沿墙根放了个小瓶子来沤有机肥。一开瓶盖臭得要命,但我也不记得产生了多么可喜的效果。我再次说那时候的主妇可真辛苦。

后来我们在达拉斯种花种树,去 Lowe's 买袋装有机肥并不臭,我还很欣慰地觉得农业生产也进化了。上个月公司到公园野餐,我不幸在聊天的时候站在一个高瘦扁方脸老头边上。他抓住我说服教育说他的观点是人制造的垃圾如果从使用到分解的过程短就是好的,长的是不好的。比如他的食品垃圾都倒在后院的方铁箱里沤肥料。我用的是传统方式,他强调,然后他挥手一指老板秘书,布兰妮养一种红色的虫子吃垃圾来增快分解。我一时嘴上没把好门,张口就说那会很臭啊。他说不要放肉只放蔬菜就不臭。他越讲越觉得我跟他毫无基本共识,更加广泛地从知识层面要说服我。边上一圈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停哈哈大笑,我恨不得把一只耳朵伸进人群中去凑热闹。他显然看出了我拙劣的客气,不满地说你看上去就是在敷衍。我非常尴尬地急中生智说这么多新鲜想法我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说到消化这个词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在沤肥料一样。

玫瑰香有个重大的问题就是病虫害很严重。有个春天,我一放学就在葡萄架边上捉虫子来拖延做作业的时间,每天都能抓到好几条。后来有一天抓到一条超大的豆青虫,终于把我给恶心着了,后来就没那么有兴趣抓虫了。但葡萄最严重的问题是春天的蚜虫,蚂蚁给搬上去的吧?!所以我们一群小孩还喜欢跟蚂蚁窝过不去,暑假的时候没事儿往里灌点辛苦化开的肥皂水之类。蚂蚁自己也跟自己过不去,大概生存条件太好,繁衍过快,经常能看到两窝蚂蚁打仗,我们在边上推波助澜地踩几脚,第二天早上尸横遍野,地上黑点点,一大片死蚂蚁。蚂蚁届大概也用战争来在有限的自然条件中自然选择控制蚁口。清晨能看到蚂蚁忙碌地往选中的植物的杆上爬。嫩绿色的小蚜虫一个挨个乖乖地趴在叶子背面。蚜虫过多终于葡萄营养跟不上,叶子变黄脱落。蚜虫我可没本事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搞下来。那年好像很多家的葡萄都出现了病虫害。伟大的《中国少年报》在这一生死存亡的时刻,用整版讲了某年一个法国葡萄产地某科学家研究出了防葡萄病虫害的药水,拯救了当地的葡萄业。后来这个药水就用当地的地名还不是该科学家的名字命名为波尔多液。我,作为一个忠实读《中国少年报》的读书人,立刻把该报道拿给我爸看。我们分析了报上介绍的情况,大概这个波尔多液就是高锰酸钾稀释液。我坚信不疑,(报上写的呀!)现在我回想当时我爸大概是将信将疑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们就这样一个坚信不信,一个将信将疑地照做了。没有报上写的那种奇迹般的效果。但貌似蚜虫没有变得更多。后来我记得很多家都用高锰酸钾稀释液,有人家干脆搞了一大塑料桶。第二年的确是没有那么多蚜虫了。那年的葡萄产量集体性受挫。但反正葡萄这个东西跟很多果树一样一年大一年小。今年产得少,明年就产得多。

我其实是想单拣关于吃的记忆来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都在讲虫子。一定是我哥的错。从小我都是跟着他的。

奇怪,我对葡萄的花毫无印象,葡萄不开花的嘛?不应该啊,那不就应该叫无花萄?总之,后来葡萄就开始结充满希望的一丁点大的绿葡萄。葡萄慢慢长大,开始刚刚一串最下面最大粒的开始变紫的时候,马蜂来了。土蜂也来了。我之抓虫,驱赶黄蜂之类都是放学后的半工时,马蜂吃葡萄是全天时的,所以经常会发生我等了很多天一个一粒葡萄放学回家一看已经被吃瘪了。马蜂这种东西刺并不跟内脏器官相连,蜇完了人他自己没事儿,又不酿蜂蜜,我实在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何在?特地为了给我找麻烦?我们在达拉斯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吸引了一窝马蜂在我们家屋檐下面钻了个缝儿,年年杀年年不止。总有有认错路了的马蜂搞错方向飞到屋子里,然后再疯狂以头戗窗,一心又要出去。你说你明明是要出去,你进来干吗!

理论上,我还在讲虫子... ...

后来传说是新疆的大个儿绿皮“飓风”马奶子葡萄卖进北京,北京土产“玫瑰香”逐渐式微,市场上就不多见了。05年我们去意大利玩,在西恩纳吃当地的白葡萄,有种奇异的香味,非常像玫瑰香。

我父母都是南方人。成年后在北京定居,不免时有怀念童年故乡的吃食,就跟我们在这些帖子里一样。我爸爸讲得比较多,我当年记得很清楚,现下忘记了。就记得他说那时候卖东西的小贩每一个有专门的一种拉长声音的吆喝。这声吆喝就是每个人的品牌。一听唱就知道是谁来了,不单是为了让人知道卖什么,还让人知道谁在卖。这我懂,我小时候还有,我老听见有个人唱:“磨剪刀嘞~~~~~,像菜刀。”这句词儿我到现在都会唱,音调从“磨”字慢慢唱,一直上升到“嘞”,“嘞”滑一个悠长的坡,开始降调,“像菜刀”三个字音调最低,唱得快而短促。这句我印象深是因为我一直存疑:剪刀像菜刀的意思是好?当然我爸回忆的都是卖吃的的小贩。他说他有段时间致力于把作业本浪费而飞快地用完。用完的作业本可以去小贩那里换吃的。有一个可以用本换的小吃是用糖水画图样,然后粘在棍上吃。

我妈怀念的多数都是普通话里没有的东西。她只能用方言。用方言毫无帮助,我们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爸就带领我们嘲笑她,我妈也不生气。但我记得她怀念北方没有的枇杷。我高考那几天我妈去学校看我,特地买了罕见的枇杷给我吃。那是我第一次吃枇杷,淡撇撇的没味道,不知道我妈为什么把这当成好东西。其中有两个枇杷是并蒂的,有个什么讲头儿。去年四月份,我买茶叶的时候发现茶农种枇杷,马上立邀我父母在枇杷季节到苏州。跟农民打好招呼,周末去人家暴发户地买了50斤当天从树上摘下来的青种枇杷。我妈很是高兴,说的确是跟小时候吃的一个味道。我爸居然在边上附和,我明明记得他们俩从来没在小时候吃什么东西的问题上一致过,怎么到了南方俩人又吃成一样了。在农民那里,种地很没有水准的我妈妈,忽然之间什么果树又都认识了,叫出了一系列我不认识的果树。我对我父母了解非常少。

我们为了展现苏州最好的一面,特地带我父母去吃新式苏帮菜吴地人家。一路上我语重心长地教导我妈了解当地的饮食是文化的重要部分之一。我妈像我敷衍环保同事一样敷衍我。到了坐定,由我先生踊跃点菜,专点北方吃不到的时新菜。有一个菜是昂刺鱼熬的汤,我跟我先生献宝一样介绍现在流行吃这个鱼。别地儿没见过。特地给他们俩人一人一条,我们俩老吃就不要了,其实主要是因为很贵。小钟的鱼汤里泡着小鱼端上来,我妈疑惑地问这鱼就刺不多,就背上有一条竖着的刺?我们说是啊,很特殊的。我妈接着问,这鱼活着的时候是不是黄色的?我还好上次在茶农家里吃饭见过一次活的,大惊:你怎么知道的?我妈疑惑地跟我爸对视,这鱼我们小时候水沟里很多。我爸点点头:我也记得我小的时候吃过。我很有挫折感,这两个人明明小时候离得十万八千里远。这次吃完,我妈以为我特爱吃,不停在楼下菜市场里买昂刺鱼回来做,高兴地跟我说了一个超低价,好像几块钱的那种。我怀疑菜市场平时没什么人去,没几天卖菜的都认识老头老太太了,隔老远就叫。我妈有天高兴地跟我说卖包子的看她买,而放在外面都凉了,什么话也没说扭头进去拿了几个热的出来。也许是苏州人敬老,反正我从来没受过这待遇,我买到的经常是凉包子。临走那天我妈还特地嘱咐下楼买菜的我爸,跟大家打声招呼我们走啦。
Last edited by 笑嘻嘻 on 2008-08-05 2:06, edited 19 times in total.
云浆未饮结成冰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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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5 16:07

笑同学从小就以瘦为美吗?意识超前啊。联系你前面说的特别会玩儿,所以运动也多吧。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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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5 16:18

没有特别会玩。是只记得玩。
云浆未饮结成冰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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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5 16:48

好看好看!您请继续,我这里retire先。明儿见!

camel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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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mellia » 2008-07-15 16:56

我妈说我很小的时候在北京就吃过杨桃和菠萝,可惜全不记得。
说道苹果削皮,我老妈能一刀到底,而且皮还裹着苹果。好像老一辈的人很多都会。

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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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豪情 » 2008-07-15 17:07

还有削苹果机 :lol:

我从小是WHOLE FOODS的真正追随者. 苹果, 梨之类, 不仅连皮吃, 连芯也吃, 只剩细细几粒黑果核. 大概是物质贫乏的缘故?

我见过有人吃蜜桔剥皮后要细细的把经络都剥掉才吃. 也见过人只吮几口汁的. 天天发生在我的家里, 看着抓狂, 还不能说什么. 最磨人就是这种小事.

q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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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qinger » 2008-07-15 17:21

说的就是我家啊。还好我对此人的容忍度很大, 否则要抓狂。
豪情 wrote:还有削苹果机 :lol:

我从小是WHOLE FOODS的真正追随者. 苹果, 梨之类, 不仅连皮吃, 连芯也吃, 只剩细细几粒黑果核. 大概是物质贫乏的缘故?

我见过有人吃蜜桔剥皮后要细细的把经络都剥掉才吃. 也见过人只吮几口汁的. 天天发生在我的家里, 看着抓狂, 还不能说什么. 最磨人就是这种小事.
现在偶是胡军的扇子。

wuliao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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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wuliaotou » 2008-07-15 17:22

呵呵,曾经有段时间我吃桔子一定要把那个外面的膜剥开只吃里面的瓤...我们家吃水果一律削皮,但是我爸从小培养我们自主意识,所以我有一手削苹果梨子的好手艺

火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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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火星狗 » 2008-07-15 17:28

我从小是WHOLE FOODS的真正追随者. 苹果, 梨之类, 不仅连皮吃, 连芯也吃
我恨死苹果和梨了,到现在也很少吃,因为老被人撵在后面逼着吃。
如果是爱,就怎么也不可怕。
只是梦境而已。

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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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豪情 » 2008-07-15 17:45

我会削皮, 是给别人削. 好象小时候各种生活小常识里都教育大家削皮, 用高锰酸钾消毒啥的. 但凡需要削的我都连皮吃, 不需要的就剥皮. 好象唯一自己吃的时候动手削的是波罗. 但是那个有现成削好泡盐水的卖, 放学路上五分钱买一大块.
现在大家还削皮么?

我顶不爱吃苹果香蕉, 这么没水分, 也好意思叫水果. 但我妈妈特别相信苹果好营养, 逼着我每天吃. 我现在总算可以不吃了.所以独立虽然辛苦, 自由更可贵. 自由还包括不用睡午觉, 晚上不统一熄灯.

说到那个削苹果机, 看他操作和看ROOMBA吸地一样, 能把人急死.

火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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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火星狗 » 2008-07-15 18:20

对啊,为什么小时候所有的水果一定要削皮呢?又不是菠萝。

我唯一很乐意自己削皮的是薄皮甜橙,真是一阵阵的甜香,可惜削完了橙子好像瘌痢头。
如果是爱,就怎么也不可怕。
只是梦境而已。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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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07-15 18:56

所以独立虽然辛苦, 自由更可贵. 自由还包括不用睡午觉, 晚上不统一熄灯.
大大点头一下。小时候馋巧克力,一下子吃了巨大的一块,被大人责备,说上火。现在替自己负责,什么时候想巨大一下都可以,如果想早饭吃 ice cream 也没人反对。小时候看一些“不该你看的”书还得偷偷摸摸的,现在也自由了,爱看什么看什么。所以,我特别不理解那些巴不得被国家机器管着的人,什么道德准则都要政府立法禁止,看黄色书刊也不让,没长大还是怎么的。还有跟控制欲强的人(男女都有哦)结婚的人们,也是匪夷所思,没人管还要找个人来长期管着,恐怖,所以婚姻(包括不婚的)自由万岁!
此喵已死,有事烧纸

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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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日朗 » 2008-07-15 19:09

老式削苹果机我小时候用过,当时很高兴因为我不会削苹果,结果发现那机器要求苹果要很圆才好用,就没兴趣了。
我第一次削苹果本来是个好开始可惜削到一半削了自己的,所以我只能连皮吃苹果了。高中的时候我们班的老大哥削苹果很厉害,有一次周末我们几个都没回家,晚自习的时候他给我们削苹果吃,每一个都是整个削下来,那时候真开心

q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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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qinger » 2008-07-15 19:10

笑嘻嘻这篇排版能改一下吗?看起来比较累眼睛。
我也不喜欢吃苹果和香蕉,但是削了皮的苹果我可以吃半个, 可是自己懒得削--虽然我削皮技术不错, 也没人帮我削, 现在几乎不吃苹果。美国的苹果也的确难吃得紧。
说起来美国的苹果,梨子, 葡萄, 哈密瓜都超级难吃。
现在偶是胡军的扇子。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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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6 1:40

削苹果比赛这段简直太逗了。 :mrgreen:
wuliaotou wrote:呵呵,曾经有段时间我吃桔子一定要把那个外面的膜剥开只吃里面的瓤...我们家吃水果一律削皮,但是我爸从小培养我们自主意识,所以我有一手削苹果梨子的好手艺
记得滑稽戏里猜的谜语吗?剥了皮吐了核一瓤一瓤吃。就是桔子。我也有短时期那样,但没有剥过筋络。

以前也顶恨吃苹果,特别是粉粉的,黄蕉还是红蕉那种。后来有了红富士,偶尔也吃一点,但是心里面还是觉得苹果不算好吃的水果。

有些梨极嫩而多汁,挺好吃的。外国的conference pear,面面的,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IF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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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IF NOT » 2008-07-16 2:21

我就是那个把桔子一瓣一瓣的剥了膜再吃的人 :party004:
我小的时候是个挑食、不爱吃东西的超级瘦姑娘。
我也是。一家人都眼睁睁盯着我吃什么,我实在受不了压力就厌食了,为了吃饭哭过好几会。现在想想真可惜,如果正常吃饭我大概还能再长高一点,按手脚的比例我到1米75应该没什么问题。

save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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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aveas » 2008-07-16 3:48

削苹果大赛太好玩了!我是说笑同学好玩哈

相对来说我喜欢吃梨一点儿,新疆著名的库尔勒梨天生生的小,大个儿的还得出口,所以我们买到的都不怎么大。我记得经常晚上吃完饭过一阵子一家子吃水果,拿一堆梨,挨个儿给爸妈削,梨小,吃的快,我总得一口气削五六个满足了他们才轮到自己吃。梨是真甜,就是不经吃。

我最不喜欢吃西瓜,夏天吃西瓜就跟完成任务似的。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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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6 4:05

哎,以前我也对西瓜一般,现在斥重资也只能买到不好吃的进口西瓜,就很珍惜了。一到南欧就四处找西瓜吃。

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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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lkworm » 2008-07-16 7:47

笑嘻嘻写得真好看啊。我昨天晚上看完,一整晚都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啊。

记得小时候吃苹果,有一种小小的,国光,酸甜脆。后来就没了,被富士代替了。梨有甜脆的鸭儿梨,摆熟了面面的酸甜多汁的京白梨,还有黄色外皮上带着红晕的苹果梨(好象也叫红霄梨)。

秋天吃玫瑰香葡萄,印象里很不便宜。不过我大妈家住平房,街坊院子里搭葡萄架的很多,我都有得吃。

冬天吃柿子,搁在窗户台外面,冻瓷实了,拿进屋,泡在凉水里,待一会儿柿子外面结一层冰壳,把柿子盖掀开,拿勺子进去舀着吃,柿子肉都稀糊了,掺着有像“舌头”一样的一块块的,咬上去咯吱咯吱的。(我最喜欢吃这个“舌头”,我先生说他最怕吃这个“舌头”,咬在牙上,牙床都发酸,不能理解。)

除了市面上的水果,我们还自己找吃的。春天的黄刺梅,嫩茎揪下来,把皮扒掉,嚼着嫩嫩的有一种青味儿。夏天上树摘桑椹,我曾经无知地把拿不住的桑椹搁兜儿里,生生把一件白衣服的前襟给染紫了(吓得够呛,以为回家肯定挨刺儿,结果屁事没有)。夏末钻进别人家的院子,偷野樱桃树上的小樱桃,其实又酸又涩,但是其乐无穷。秋天打枣儿,打核桃,这两种树都是我大妈家院子里的,大大方方足吃。
Last edited by silkworm on 2008-07-16 8:21, edited 1 time in total.

对玫瑰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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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对玫瑰负责 » 2008-07-16 8:15

蚕博的记忆跟我真像啊,看得馋死了。
小时候自家院子里有棵桑树,夏天直接打桑椹吃,比外面买的颜色更深,更甜。可惜后来这树死掉了,只剩一个二层楼高的枯树干。我家猫小时候用它学上树,困在顶上下不来,还是我姐爬梯子上去给抱下来的。
京白梨,很久没买到好吃的了,现在买到的完全没有梨味 :speechless001: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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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07-16 8:23

谷里过去都是南方人在讲吃,这两天忽然北方人呼啦啦地占领了高地。对我来说好像看外国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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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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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lkworm » 2008-07-16 8:35

可见我们北方人之前多兼容并包。 :mrgreen:

我是北京生长的,从小又在北方人的家里受到很大影响。不过因为父母都是南方人,而且海淀区不是正经意义上的老北京地区,所以应该算混杂型吧。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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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8-07-16 8:39

我小时候对北方特别有饭特稀。杭州水果不怎么地,我妈经常充满感情的回忆小时候的北京吃食和水果。说的基本就跟你们说的一样。等我到北京上大学,什么也没吃着,非常郁闷。
-- 所以到现在还对北京的胡同生活特有幻想。
saveas wrote:
相对来说我喜欢吃梨一点儿,新疆著名的库尔勒梨天生生的小,大个儿的还得出口,所以我们买到的都不怎么大。我记得经常晚上吃完饭过一阵子一家子吃水果,拿一堆梨,挨个儿给爸妈削,梨小,吃的快,我总得一口气削五六个满足了他们才轮到自己吃。梨是真甜,就是不经吃。
那就是香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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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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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8-07-16 8:46

豪情 wrote:我顶不爱吃苹果香蕉, 这么没水分, 也好意思叫水果. 但我妈妈特别相信苹果好营养, 逼着我每天吃. 我现在总算可以不吃了.所以独立虽然辛苦, 自由更可贵. 自由还包括不用睡午觉, 晚上不统一熄灯.

.
江南的苹果是不怎么样,还老冬天一发一箱,我也和豪情一样被父母逼迫当营养吃伤了,独立万岁!
不过有次山东亲戚来带了几个,被震晕了,那么香,又酸又甜,好吃的不得了。明白过来了,苹果是有好吃的,就是咱没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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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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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6 8:55

Jun wrote:谷里过去都是南方人在讲吃,这两天忽然北方人呼啦啦地占领了高地。对我来说好像看外国人吃饭。。。
Jun你笑死我了。

对对对,香梨最好吃了。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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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8-07-16 8:58

我发明的吃法是把香梨切片,切片柠檬略挤几滴汁撒上,特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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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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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tiffany » 2008-07-16 9:25

国光苹果,脆,小而有味道,好吃啊。放了一个冬天,有点儿面,味道更足了。
乡音无改鬓毛衰

save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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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aveas » 2008-07-16 9:48

我觉得小k的香梨吃法看着就好吃但是也太麻烦一点了罢!削皮是我的底线,削完皮还要片儿片,我就不能忍受鸟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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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8-07-16 9:50

大家底线不一样啊。我不削皮的。削皮太麻烦lia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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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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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6 11:28

蚕你写的才好看呢。我本来根本不知道能写什么,看了你写的头两则,产生了很多感想和回忆才忽然哗啦哗啦写出来。

苹果好像是北方比南方的好吃。苹果产地在北方?我记得有次大学带到学校去的大苹果特别好吃,又香还甜得要命。一边吃一边汁水流到手上,手上特别粘。苹果还特别大,吃完了饭也吃不下了,特别撑。
云浆未饮结成冰

q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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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qinger » 2008-07-16 11:38

英国没西瓜吗?(我是不是何不食肉糜了)
昨天跟英国同事吃饭,饭后水果有橙,覆盆子和黑莓,她舍弃后两种拿了橙然后赞美这橙子真是甜美多汁。我嘀咕橙子吃起来不都一个味儿吗。被抨击说: You are spoiled by living in CA。
CAVA wrote:哎,以前我也对西瓜一般,现在斥重资也只能买到不好吃的进口西瓜,就很珍惜了。一到南欧就四处找西瓜吃。
现在偶是胡军的扇子。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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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6 11:45

原来,there is an explanation for everything。那么我们小时候吃的苹果都是北方运来的。小时候有个朝鲜电影叫卖花姑娘,好象有苹果园的故事,也是北方。

[quote]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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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6 11:49

qinger wrote:英国没西瓜吗?(我是不是何不食肉糜了)
昨天跟英国同事吃饭,饭后水果有橙,覆盆子和黑莓,她舍弃后两种拿了橙然后赞美这橙子真是甜美多汁。我嘀咕橙子吃起来不都一个味儿吗。被抨击说: You are spoiled by living in CA。
英国算是北国,不产柑桔类水果,也不产瓜,桃,所以这些传统上都是很稀罕的。这里多的是浆果,苹果,梨,李。所以qinger同事的表现是正常中之正常呢。

camel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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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mellia » 2008-07-16 13:22

我超不爱吃苹果的,奈何老妈没事就表演削皮特技, 用红富士和国光轮着整我。
就这样也还是吃过好吃的苹果,是在灵山玩的时候半山腰买的。那时爬的累了,看到一个老农挑了一担苹果下山。那苹果小小的,红的黄的青的颜色都非常正,可以做摆设。问了价钱,吓一跳的便宜,那时候京郊的农民还没学会宰旅游者。我就难得的大方,把一担苹果都买了 :-D 我们所有的人吃了个肚儿圆还没吃完。酸甜的味道非常正,松脆多汁,没有富士那种软绵绵,也没国光怎么都嚼不烂的筋骨。再没吃过那么好的苹果了。

DeB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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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DeBeers » 2008-07-16 18:13

我小时候冬天苹果是放在地窖里,最喜欢吃苹果了,国光苹果。冬天的冻柿子还有冻梨,一个涩一个凉,我都不爱吃。更喜欢山楂糖葫芦。我爱吃酸的,所以梨子喜欢香水梨,亚广梨,苹果梨,桃子喜欢黄桃血桃,奶奶家有沙果树,酸酸的 :cool023:
想起那时候还有棵樱桃树,葡萄架,现在拆迁,都没了 :(
钻石恒久远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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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6 18:56

对了,蚕博也写写你都想起来什么了嘛。
云浆未饮结成冰

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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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日朗 » 2008-07-16 20:28

桑椹今年北京很多,前几年没看到过。我小时候喜欢到邻居家串门,因为他们家有一颗大无花果树,那家就两个儿子,所以非常喜欢女孩,无花果几乎都被我独吞了,吃了还要带回家 :oops:
英国超市里有西瓜,但是没有西瓜味,草莓也没味不过他们的樱桃真好吃啊。
柿子似乎摘下来之后要揽一下,我不清楚是哪个字,不过我喜欢吃脆柿子,放软了老觉得是老太太吃的

p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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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pomo » 2008-07-16 20:40

爱劳动的小朋友说,我从小就不爱吃东西,任何东西。但是我喜欢帮人削苹果和梨,一整圈不断,又快又好皮又薄,而且全部绕在上面,看上去还是完整的,吃的时候一整条抖开。基本上我都是弄一盘子装两个,很得意地给爹娘端上。――可是要我吃就很麻烦了。

si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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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nca » 2008-07-16 21:42

我记得小时候冬天吃的,除了冻柿子,还有冻的小黄果。都是拿水泡了,解冻之后吃,小黄果软绵绵的,不如冻柿子好吃。要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我在日本看到了新鲜的柿子,才知道可以不冻着吃。 :oops:

北方的烤红薯/白薯也特别好吃。最好吃的是那种芯儿里发黄的,比一般的还要香甜百倍。一到冬天,就可着劲儿地吃烤红薯和烤栗子。

桑椹也好吃,但是桑树特别少。我还记得小叔叔带着我翻过墙头去不知道谁家的院子里偷桑椹。因为少,所以格外好吃。

还有北方的大枣,一个个滚圆饱满,又甜又脆。忘了在哪跟谁去打枣,就记得抬头的时候,枣树上有只小松鼠,乎地一下子窜过去,就不见了。

放假回奶奶家,村口的一个四奶奶家做的酱驴肉特别好吃。拿一小块,拨着丝一点点吃,香得不行。
还有一个姨姥姥,虽然已经是老太太了,但是打扮得干净清爽,她做的山药饼子特别好吃。
还有一个某奶奶,也是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她做得好多菜都好吃。印象深刻的是酿茄子,之前没吃过这么精致的菜。后来每次看《红楼梦》的时候,提到那个做法复杂味道好的茄子,我就想起这个。

再小一点的时候,应该是5岁之前,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住在特别大山的地方,桑干河边。周末的时候,我爸带着我去小河里拿笊篱捞鱼,回家我妈给炸了吃。味道早忘了,只记得逮鱼好玩。

还有一个奇怪的场景,老记在脑子里的,是在父亲食堂看人拉面片,下到热气腾腾的大锅里。就这一段儿。一回想,不只是情景,好像热气和声音就在眼前。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ravag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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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ravaged » 2008-07-16 22:18

那阵(北京)全民做西红柿酱真的太搞了,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医院的瓶子? :mrgreen: 不小心没弄干净发酵了还会炸掉 :mrgreen: 苹果一冬天一冬天的从菜窖里拿出来吃,实在是吃伤了,鸭梨不错,有几年的西瓜也特好吃。

原来家门外面不远就有桑树,也养过一次蚕,现在想想那么大条虫子还是挺肉麻的。
Now that happy moment between the time the lie is told and when it is found out.

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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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日朗 » 2008-07-16 23:36

全民作完西红柿酱就开始灌腊肠了吧?之前是红茶菌,我现在也没搞清那是什么东西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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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7 2:07

笑嘻嘻 wrote:夏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孩子一起上下学,中午上学时一人手里拿一个生西红柿边走边吃,在夏天的大太阳下,从一棵杨树的影子里赶快冲到下一棵杨树的影子里。
这段太喜欢了,美好的夏日感觉。

关于东柿西柿的斗智笑死我了,笑同学小时候近乎神童了啊。

好吃的生西红柿现在难找,即使回国去,也是通通红,皮厚的新品种西红柿占多数,并不甜,水分太多,也许是因为种植效率高。从前上海是以洋红番茄为美的,颜色不顶红,沙瓤,皮薄,非常甜美。法南原来有很好吃的洋红番茄,现在也不那么普遍了。近年我吃过最好的西红柿在西班牙,土耳其和希腊。

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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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lkworm » 2008-07-17 12:33

我对吃西红柿一直没什么好感。不是不能吃,是不特别爱吃。

有几个原因,小时候生吃西红柿老是流汤儿,顺着手流到胳膊肘儿,一抬胳膊,流得更厉害了,弄的衣服上都是。我回想起来,好象因为这狼狈感,让我不怎么爱吃生西红柿。家里人从来不为我弄脏衣服说我的,但我不知为什么总是心里有顾虑的样子。吃西瓜也是,切成半圆的一牙一牙的,我总是不愿意脸蛋碰到瓜皮,还要吐籽儿,吃得特别慢。偏我爸还老说,以前在大家庭里,吃得快才吃得多,每次都要给我们表演吸哩呼噜不吐籽的快速吃法。我直到到美国以后,自己掌握,开了西瓜马上去皮切成方块,装进塑料饭盒,一次吃瓜的数量这才大幅上涨。

再一个是那时夏天,下午国营菜市场都有搓堆儿买的菜,开了花儿的菠菜、有烂块的西红柿,快要糠了的水萝卜……一毛钱一堆儿。我大妈经常让我芳姐下了学,就领着我去买。我老是疑心烂了小半个的西红柿,没剜干净就下锅了,一边吃一边咂吧是不是有烂味儿。

相对于我的西红柿phobia,我先生是坚决抗拒大白菜。他说小时候吃菜窖里的冬储大白菜吃伤了。

有时我们聊起来,他总结童年的饮食记忆就一个词---缺嘴。他们家父母挣得没有我家父母的多,还要负担两方的老人,再加上两个儿子挨肩差不多大。相比之下,我家好些,我外公外婆一方不但不要负担,还每月贴补我们,我奶奶住在我伯父家,其他子女只要在过节过节锦上添花地表示一下即可,而且我爸妈爱吃,舍得吃,工资基本都吃掉。所以我回忆起来,不是缺嘴,是馋。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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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7 12:50

我的童年回忆里对吃的记忆非常少,所以也没有什么能引起我乡愁的吃的,我觉得看北京的这几个都有这个感觉。说我们代表了北方也不尽然。我先生父母分到三线,他小时候在甘肃待过几年,他回忆里大量的稀奇古怪的吃的。听着特有意思。

我喜欢看蚕在回帖里的这些故事,像陪着大妈冬天在门口哮喘,写得跟我在现场似的。
云浆未饮结成冰

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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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lkworm » 2008-07-17 13:03

我这几天连续大篇幅地回忆,才意识到我的童年记忆很大程度是联系着在大妈家平房生活的---相对于大学宿舍区的楼房生活。回头我看看能不能集中写写。现在猛一提,象喷涌似的,一团一团的,没个头绪。

咱们回忆北方吃食缺乏乡愁感,我觉得有几个方面的原因。首先,咱们的记忆不是正宗老北京的情景。第二,看得出你我的父母都是那种不到20岁到北京求学留下工作的,结婚之前根本不怎么会做饭(起码不象咱们这一代,到底还会两手),都是后来自学的,还是南北同事互相影响互相学习的结果。

第三,到80年代,文革结束,父母忙于事业,急着把以前那么多年耽误的时间补回来,没什么工夫专注在吃喝上。我公婆他们在工厂工作,那时没那么忙,钱稍微松点了,还自己在家做豆沙,蒸豆沙包。我爸妈绝对没有那个闲心的。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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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7 13:07

那你写在大妈家平房生活吧,特好看。

我在补充第四点,北京的私营个体在解放后清理得比别的地方干净,我们没有机会能在集市上看真正的地方食品。因为就没集市。
云浆未饮结成冰

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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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07-17 13:11

附议兼继续等待 :-D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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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07-17 13:44

silkworm wrote:有时我们聊起来,他总结童年的饮食记忆就一个词---缺嘴。他们家父母挣得没有我家父母的多,还要负担两方的老人,再加上两个儿子挨肩差不多大。相比之下,我家好些,我外公外婆一方不但不要负担,还每月贴补我们,我奶奶住在我伯父家,其他子女只要在过节过节锦上添花地表示一下即可,而且我爸妈爱吃,舍得吃,工资基本都吃掉。所以我回忆起来,不是缺嘴,是馋。
记忆这种事情真奇怪,你不说我也想不起来。我们家那时候大概比周围人都困难一些。不仅要供养双方父母,我爸的大学学费是我姑姑家付的,我小叔的大学学费就是我们家付的。文革期间我姑姑姑父都关进牛棚,家里小孩半大不小,我爸爸经常去看看。但这样他们也没扣我们的零花钱。但是我小时候喜欢看书,把冰棍钱都攒着买书看了,所以你们说的雪糕冰棍我都没怎么吃过。
云浆未饮结成冰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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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07-17 13:44

蚕博听上去从小就有洁癖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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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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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8-07-17 14:17

而且我爸妈爱吃,舍得吃,工资基本都吃掉。所以我回忆起来,不是缺嘴,是馋。
第一吃货是基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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