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
中年人
上个星期的某一天,我进楼的时候瞥见老板和一个穿玫瑰粉长羽绒大衣的矮小女子一起往学校方向走来。我们互相看见了对方,我向他招招手,他冲我摆摆指头。进了楼等电梯,电梯门开就进去,看见老板跟粉大衣进了走廊,乃按住开门键等他们俩。他们走近时,依稀听见老板在跟粉大衣说:那是我的人.... 粉大衣自然叹说:真nice!走近了我认出来这个粉大衣是那个日本老太,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不过她据说很nice。这个电梯很快,还没说完客套话就到她那层了,她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跟老板说了句啥,老板耸耸肩膀回了句啥。我等电梯门关上问他说:她说啥了?老板说:好像是什么什么,我也没听清楚。
我们关于粉大衣到底说了啥的对话还没完,就已经到了实验室。荷兰小娘站在4度冰箱的玻璃门儿前,扭头儿跟我们打了招呼。我拐进我的小单间,书包和尿片儿包扔在我的小桌儿旁边儿的纸箱子上,刚准备坐下来看email,荷兰小娘过来,跟我说:我们的4度冰箱不工作了。我说:哈?她进一步解释说:我今天来,发现那个冰箱是室温。通常冰箱里面有个黑色的扭儿,扭扭就好了。但是那个扭儿也坏了。我乃跟着她出到外间儿,站在冰箱前观察。只见本来装满了瓶瓶罐罐的冰箱已经半空,抬头看,果然看见一个挺大的黑色按钮被花花绿绿几根线牵着半悬在那里---不是不象刚被解剖了的动物标本的。我自然建议把电源给掐了,再插上看看---因为冰箱照明的灯管儿都黑着,貌似是哪里接触不好,电源供应不上的问题。荷兰小娘很同意的样子,接着就绝望叹到,可是我怎么知道哪个插头是冰箱呢?我一看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硕大的插线板,每个插口都插着电源线。我叹气,往冰箱后面看去,只见一根儿粗大的电线连出来,连到了墙上的插头里,乃去拔该插头,居然拔不动,乃把荷兰小娘叫过来,指点她说:应该是这个插口,我拔不动,你来拔拔?就把这事儿扔给荷兰小娘,回去我的阴暗角落搞七搞八去了。
还没告一段落,荷兰小娘又过来了,跟我说:那个电源插头跟电源插口化在一起了。我说:啥?!跟她一起过去,趴在那儿看的时候,荷兰小娘一手甩着一长改锥一边儿解释,说:我拔不动,就拿改锥撬,也撬不动。你看,那个塑料都化了。我心说:靠,还能出tnnd这种事情!荷兰小娘接下来自然问:我们该怎么办?我当然说:找桥支,他应该知道。荷兰小娘头往后一仰,大力同意说:啊!我抓过电话,拨通桥支的号码。桥支是本系秘书,他一重生基督徒,日前结了婚,对家庭价值很看重,大力夸奖我为了良人而留长发。虽然不能跟他开始任何跟宗教沾边儿的话题,但是他这个人基本上非常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应该找谁,所以每每危机发生的时候,他是我第一个打电话过去的人。果然他一听我解释说有啥问题,接着问了我几个问题,马上给了我3个(!)电话号码,两个是电工班的,一个是本系仪器维修人的,并切切嘱咐我说所有的号码都要打到。我很听话的,先拨本系仪器维修人号,照例被他的留言服务接起来,我乃跟他说什么什么,然后挂了电话。接下来打电工班,一把男中音问我说需要干啥。我按照桥支指点,说关键词电源插口。他显然被迷惑了,问我具体啥问题,我乃(简)述了本实验室的冰箱电源插头化在墙上电源插口里的问题。该人哦了一声,说:那你不但需要这个,还需要那个.... 我听见他那头儿键盘响,该人继续说:让我把这个也补充到你的工作订单里去。补充完了,貌似他要挂电话,我赶紧确认说;这就好了?我不需要打电话给别人啦?答曰:是。我接着问:马上有人上来?答曰:过一两个小时就有人上去,甜心。我乃又跟他确认他把我们实验室的房间号写对了,谢了他,挂了电话。跟荷兰小娘说:电工班过一会儿有人上来,修电源。荷兰小娘点头,继续问我说:这个冰箱是不是很老了?是不是到时候出问题了?老板显然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从他的小办公室里大声应道:这个冰箱有20年了,从实验室一开始就有了!到出问题的时候了?希望不是。我跟荷兰小娘说:我们先把电源修了;要是冰箱还有问题,再修冰箱---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冰箱班!荷兰小娘喈喈惊叹。我靠在老板办公室门口问他知不知道本校还有冰箱班。老板说:知道,不过他们修的是....学校冰箱。我有些失望,马上决定这些事情可以等到确认冰箱需要修理以后再头疼,跟荷兰小娘一起,把冰箱里剩下来的东西转移到另外间屋的4度冰箱里,乃回到自己角落该干吗干吗去了。
正干着,老板突然踱过来,问我电源插头的事情。我告诉他说电工过一会儿就上来,一边儿看看钟,补充说:要是他再过半小时还没来的话,我会再给他们打电话的。老板点头,踱走了。在我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再给电工班打电话的时候,电工来了。荷兰小娘指点着他到问题地点,他就开始工作。我再探头出去是他要去午饭,跟我解释说他马上回来,并说冰箱的电源插头完全融化在插口里了,他把插口和插头都拆掉了,等吃完午饭回来修好。我点头表大力赞同。过去一看,墙上插口处干干净净的只有几根儿线探出来头儿上贴着电工胶布,冰箱电源线没了插头,电线金属被电工胶带裹成一个小梭子。下午我去实验室大间儿观察冰箱状态的时候,电工已经走了,冰箱已经开始工作。荷兰小娘指点我看冰箱的崭新插头---是个透明塑料的。我不免回忆起n年以前,我还是个实验员的时候,装过不少这种三个头儿的电源插头,其实不难。老板很欣慰冰箱问题的顺利解决,并说;这个冰箱插了该插口儿20年,从来没有拔过。我心说:难怪!
这个冰箱危机解决的波澜不惊,全无戏剧。我老不免反省我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变成了一系列待解决和可以解决的问题。真是中年人了,老子还穷,还不能买亮晶晶的红色小跑车来解决中年危机!
the end
我们关于粉大衣到底说了啥的对话还没完,就已经到了实验室。荷兰小娘站在4度冰箱的玻璃门儿前,扭头儿跟我们打了招呼。我拐进我的小单间,书包和尿片儿包扔在我的小桌儿旁边儿的纸箱子上,刚准备坐下来看email,荷兰小娘过来,跟我说:我们的4度冰箱不工作了。我说:哈?她进一步解释说:我今天来,发现那个冰箱是室温。通常冰箱里面有个黑色的扭儿,扭扭就好了。但是那个扭儿也坏了。我乃跟着她出到外间儿,站在冰箱前观察。只见本来装满了瓶瓶罐罐的冰箱已经半空,抬头看,果然看见一个挺大的黑色按钮被花花绿绿几根线牵着半悬在那里---不是不象刚被解剖了的动物标本的。我自然建议把电源给掐了,再插上看看---因为冰箱照明的灯管儿都黑着,貌似是哪里接触不好,电源供应不上的问题。荷兰小娘很同意的样子,接着就绝望叹到,可是我怎么知道哪个插头是冰箱呢?我一看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硕大的插线板,每个插口都插着电源线。我叹气,往冰箱后面看去,只见一根儿粗大的电线连出来,连到了墙上的插头里,乃去拔该插头,居然拔不动,乃把荷兰小娘叫过来,指点她说:应该是这个插口,我拔不动,你来拔拔?就把这事儿扔给荷兰小娘,回去我的阴暗角落搞七搞八去了。
还没告一段落,荷兰小娘又过来了,跟我说:那个电源插头跟电源插口化在一起了。我说:啥?!跟她一起过去,趴在那儿看的时候,荷兰小娘一手甩着一长改锥一边儿解释,说:我拔不动,就拿改锥撬,也撬不动。你看,那个塑料都化了。我心说:靠,还能出tnnd这种事情!荷兰小娘接下来自然问:我们该怎么办?我当然说:找桥支,他应该知道。荷兰小娘头往后一仰,大力同意说:啊!我抓过电话,拨通桥支的号码。桥支是本系秘书,他一重生基督徒,日前结了婚,对家庭价值很看重,大力夸奖我为了良人而留长发。虽然不能跟他开始任何跟宗教沾边儿的话题,但是他这个人基本上非常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应该找谁,所以每每危机发生的时候,他是我第一个打电话过去的人。果然他一听我解释说有啥问题,接着问了我几个问题,马上给了我3个(!)电话号码,两个是电工班的,一个是本系仪器维修人的,并切切嘱咐我说所有的号码都要打到。我很听话的,先拨本系仪器维修人号,照例被他的留言服务接起来,我乃跟他说什么什么,然后挂了电话。接下来打电工班,一把男中音问我说需要干啥。我按照桥支指点,说关键词电源插口。他显然被迷惑了,问我具体啥问题,我乃(简)述了本实验室的冰箱电源插头化在墙上电源插口里的问题。该人哦了一声,说:那你不但需要这个,还需要那个.... 我听见他那头儿键盘响,该人继续说:让我把这个也补充到你的工作订单里去。补充完了,貌似他要挂电话,我赶紧确认说;这就好了?我不需要打电话给别人啦?答曰:是。我接着问:马上有人上来?答曰:过一两个小时就有人上去,甜心。我乃又跟他确认他把我们实验室的房间号写对了,谢了他,挂了电话。跟荷兰小娘说:电工班过一会儿有人上来,修电源。荷兰小娘点头,继续问我说:这个冰箱是不是很老了?是不是到时候出问题了?老板显然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从他的小办公室里大声应道:这个冰箱有20年了,从实验室一开始就有了!到出问题的时候了?希望不是。我跟荷兰小娘说:我们先把电源修了;要是冰箱还有问题,再修冰箱---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冰箱班!荷兰小娘喈喈惊叹。我靠在老板办公室门口问他知不知道本校还有冰箱班。老板说:知道,不过他们修的是....学校冰箱。我有些失望,马上决定这些事情可以等到确认冰箱需要修理以后再头疼,跟荷兰小娘一起,把冰箱里剩下来的东西转移到另外间屋的4度冰箱里,乃回到自己角落该干吗干吗去了。
正干着,老板突然踱过来,问我电源插头的事情。我告诉他说电工过一会儿就上来,一边儿看看钟,补充说:要是他再过半小时还没来的话,我会再给他们打电话的。老板点头,踱走了。在我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再给电工班打电话的时候,电工来了。荷兰小娘指点着他到问题地点,他就开始工作。我再探头出去是他要去午饭,跟我解释说他马上回来,并说冰箱的电源插头完全融化在插口里了,他把插口和插头都拆掉了,等吃完午饭回来修好。我点头表大力赞同。过去一看,墙上插口处干干净净的只有几根儿线探出来头儿上贴着电工胶布,冰箱电源线没了插头,电线金属被电工胶带裹成一个小梭子。下午我去实验室大间儿观察冰箱状态的时候,电工已经走了,冰箱已经开始工作。荷兰小娘指点我看冰箱的崭新插头---是个透明塑料的。我不免回忆起n年以前,我还是个实验员的时候,装过不少这种三个头儿的电源插头,其实不难。老板很欣慰冰箱问题的顺利解决,并说;这个冰箱插了该插口儿20年,从来没有拔过。我心说:难怪!
这个冰箱危机解决的波澜不惊,全无戏剧。我老不免反省我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变成了一系列待解决和可以解决的问题。真是中年人了,老子还穷,还不能买亮晶晶的红色小跑车来解决中年危机!
the end
乡音无改鬓毛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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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ined: 2008-11-04 17:26
Re: 中年人
后者显然更贵,还可能贵的没边。。。Knowing wrote:小跑车太贵,泡个小男生吧。
"A wealth of information creates a poverty of attention."
Re: 中年人
一定得南枣么其他的枣行么?黄酒喝高了第二天简直难受到不行。我记得多年前去西塘,吃饭时候喝了好几坛本地黄酒,不是啥有名的牌子可是相当不错,吃喝完了出去溜达发现居然还有一家酒吧(当然现在西塘酒吧可多了),又喝第二轮,毫无悬念的喝多了,第二天早上捧着无匹晕眩的头跟大家晃来晃去,他们吃面我没胃口在一旁呆坐,然后就捧着一杯茶对着河坐了一上午才回过神来。喝了不上头的酒真是太可贵了……《香》 wrote:白博要是喜欢又香又甜的酒,下回到中国杂货店买一包南枣,塔牌绍兴酒一瓶,加饭,花雕都可以。
找个大瓶子倒一起泡上20来天,出来的枣子酒那个香甜,吃完麻辣的菜后换口最好,
而且喝多少都不上头。
我家常年保持一柜子的各种各样果子甜酒,上次被几个来家吃火锅的家伙翻了个底朝天,
数一数有十几种,大家都喝高了,第二天还有失眠的同学反映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