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报告] Kennedy's Brain
[读书报告] Kennedy's Brain
Henning Mankell 2005年作品,最近才看到,是悬疑但不是侦探小说。
这是一本非常非常伤心的小说,我没法不猜想当时作者 Henning Mankell 一定是受了什么亲身打击或悲剧。我看见他的时候正是2005年一月。捉住他问下一本小说写什么,是不是 Linda Wallander 系列,他说,不,下一本小说是关于失踪的肯尼迪之脑的故事。没想到四年之后才看到这本小说的英文版。当时他还在写吧?或者刚刚写完;因为小说的设定就是 2005 年。
故事的题材是关于艾滋病在非洲肆虐,药厂在无人问津的非洲人民身上做药物试验。很巧,Le Carre 已经在 The Constant Gardner 里写过了,是2000年左右就出版的,不过那本小说写得也不怎么特别好看。最近 Pfizer (世界第一大药厂)才刚刚跟一群乌干达患者庭外和解,他们跑到纽约法院控告药厂在当地做临床试验不遵守国际标准,草菅人命。庭外和解的协议规定药厂只掏钱,不承认做错任何事,过去的历史也被埋了起来,可以换个地方继续进行。
在这本小说里,一切的阴谋和罪行都在阴影中游移,从未明写,象洛杉矶山谷上空的smog,身在其中就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觉到它的无所不在。
小说的主角是一个中年考古学家,从希腊回到斯德哥尔摩,发现25岁的儿子暴卒在家里。她不相信是自杀或意外,追踪线索满世界乱跑,力图找出害死儿子的凶手。
《肯尼迪之脑》 不算一个非常高明非常艺术的作品,但是里面有两个特点让我觉得有意思。第一是没有好人与坏人的直接冲突,也没有 definitively 揭开故事中的各个谜团,到处都是阴影游动,阴谋重重,却不能拿把刀咚地一声把恶人清清楚楚地钉在墙上。这个气氛和风格完全跟时代吻合,布什八年中全世界都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the shapeless, unspoken evil over our heads. 这部小说是2005年写的,最黑暗的时刻,显然他的感受跟我一样,只不过我写不出来,而他用娱乐小说的方式给描述出来了。
第二个特点是女主角满世界飞来飞去,at a drop of the hat, 邦地一下就从斯德哥尔摩飞到莫桑比克(Maputo),邦地一下飞到澳大利亚,从 Maputo 到 Johannesberg,到巴塞罗那,到希腊,back and forth,时区颠倒,季节颠倒,晨昏颠倒。虽然是读小说,却好像看电视节目 The Amazing Race ,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上了。这方面跟老土 Wallander 完全相反。看了一会儿,有个感想,飞机旅行彻底改变了人对世界的感觉。按理说,从斯德哥尔摩到 Maputo,那是隔世的距离,从地球这一头到另一头,天差地别两个世界,一富一穷,天堂地狱,但是女主角在飞机上睡一觉,就从寒冬来到了盛夏。她一脚踏出来,就进入了喧闹的市区,打个的就来到挤满雏妓的seedy酒吧,好像世界上再远的距离,都缩短成了睡一觉,走几步,跨出门,就到了。感觉好诡异。不仅因为飞机速度快,而且被旅行者被密封起来与世隔绝,没有行万里路的感觉,即使坐火车或者汽车,窗外的景色至少给人一些翻山越岭的感觉。
想想哪怕一百年前,人还坐船出海,从美洲到欧洲,坐火车甚至马车,从东岸到西岸,大部分人一生都没有离开家乡方圆十里,连山那边的邻村儿都没见过。现在因为飞机,travel 简直不象 travel。
此喵已死,有事烧纸
这个真有意思, 我记得笑嘻嘻对THE HOBBIT里的徒步旅行有完全相反的感想.第二个特点是女主角满世界飞来飞去,at a drop of the hat, 邦地一下就从斯德哥尔摩飞到莫桑比克(Maputo),邦地一下飞到澳大利亚,从 Maputo 到 Johannesberg,到巴塞罗那,到希腊,back and forth,时区颠倒,季节颠倒,晨昏颠倒。虽然是读小说,却好像看电视节目 The Amazing Race ,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上了。这方面跟老土 Wallander 完全相反。看了一会儿,有个感想,飞机旅行彻底改变了人对世界的感觉。按理说,从斯德哥尔摩到 Maputo,那是隔世的距离,从地球这一头到另一头,天差地别两个世界,一富一穷,天堂地狱,但是女主角在飞机上睡一觉,就从寒冬来到了盛夏。她一脚踏出来,就进入了喧闹的市区,打个的就来到挤满雏妓的seedy酒吧,好像世界上再远的距离,都缩短成了睡一觉,走几步,跨出门,就到了。感觉好诡异。不仅因为飞机速度快,而且被旅行者被密封起来与世隔绝,没有行万里路的感觉,即使坐火车或者汽车,窗外的景色至少给人一些翻山越岭的感觉。
首先要从本校选系主任说起,选了若干年,没成,我老板说是因为选拔委员会没说清楚,给候选人的印象是他们可以漫天要价儿。结果自然是谈不拢,所以没成,所以这个位置就校内消化了。我就觉得,怎么会这样儿呢?是不是故意的啊?老板说不是,人就是没有计划好。我继续追问说难道不是阴谋吗?老板说不是啦,阴谋的话得有人想明白前因后果等等等等,需要超高智商,这些人就是不competent,而不是阴谋。
联系到药厂。其实药厂的立场也蛮难的吧。搞的毕竟是提高人民生活质量的东西,但是又要赚钱,要赚钱就要降低成本。成本最大应该是第三期(?这个jun应该比我清楚)临床实验,就是把药给用到病人身上,看到底有用没有。这个东西在发达国家一来成本高,二来管理严,三来要试用新药得病人签字同意----病人同意文件有时候很难签的。我有个同学后来当医生去了,说一个很简单的什么小procedure需要签这个,病人就是不签,拖她一上午时间。所以后来听说这些东西都挪到发展中国家比如中国去好多也不那么让人意外。其实我觉得决策过程是innocent enough,他们有这个问题,这是个多快好省的解决方案,然而没有人仔细想明白全面的后果,就去了,就出了烂摊子。决策人的出发点,应该是很现实的纸上的统计数字,但是统计数字背后活生生的人就给忽视掉了。我觉得这是整个世界最可怕的地方,几乎所有(正常)人start off with good faith,但是结局很多是灾难性的。为啥,就是我老板说的,not competent,没有事前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事情出来了以后,公司的反应几乎是可以预期的赶紧埋起来。以后同样的错误重复一遍又一遍。这些事情不能仔细想,越想越害怕。反正我老基本上取鸵鸟态度,新闻的只看小道消息,要是啥国家大事儿我都知道了,那就真是大事儿了。
然后就记得mankell是在非洲住过很久的吧?是吧,jun?我记得某年足球世界杯他给非洲某国(忘了是谁)写了篇文章。我当时还花痴了一下儿这种文章都写得这么有灵魂。他还有本儿白狮子,写的南非大选阴谋的事情。最后还充满希望的让白人侦探说,无论黑白,我们都是南非人。跟他一直比较阴郁的风格都不太一样,给我印象很深。
联系到药厂。其实药厂的立场也蛮难的吧。搞的毕竟是提高人民生活质量的东西,但是又要赚钱,要赚钱就要降低成本。成本最大应该是第三期(?这个jun应该比我清楚)临床实验,就是把药给用到病人身上,看到底有用没有。这个东西在发达国家一来成本高,二来管理严,三来要试用新药得病人签字同意----病人同意文件有时候很难签的。我有个同学后来当医生去了,说一个很简单的什么小procedure需要签这个,病人就是不签,拖她一上午时间。所以后来听说这些东西都挪到发展中国家比如中国去好多也不那么让人意外。其实我觉得决策过程是innocent enough,他们有这个问题,这是个多快好省的解决方案,然而没有人仔细想明白全面的后果,就去了,就出了烂摊子。决策人的出发点,应该是很现实的纸上的统计数字,但是统计数字背后活生生的人就给忽视掉了。我觉得这是整个世界最可怕的地方,几乎所有(正常)人start off with good faith,但是结局很多是灾难性的。为啥,就是我老板说的,not competent,没有事前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事情出来了以后,公司的反应几乎是可以预期的赶紧埋起来。以后同样的错误重复一遍又一遍。这些事情不能仔细想,越想越害怕。反正我老基本上取鸵鸟态度,新闻的只看小道消息,要是啥国家大事儿我都知道了,那就真是大事儿了。
然后就记得mankell是在非洲住过很久的吧?是吧,jun?我记得某年足球世界杯他给非洲某国(忘了是谁)写了篇文章。我当时还花痴了一下儿这种文章都写得这么有灵魂。他还有本儿白狮子,写的南非大选阴谋的事情。最后还充满希望的让白人侦探说,无论黑白,我们都是南非人。跟他一直比较阴郁的风格都不太一样,给我印象很深。
乡音无改鬓毛衰
药厂的事儿么,我知道一点,牵扯太广,太复杂。绝不是 innocent enough,但也不是一两个人的阴谋。华尔街那是 Bernie Madoff 一个人搞垮的么?文革是一个人弄出来的么?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一回事,利益所在,谁也脱不了干系。讲也讲不清楚,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不过穷国的人命就是相对贱,人民群众本来也很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像那个谁,雷马克,写的一篇小说里,一个战场余生的士兵说,旁边战友被炸死,自己心里想的只是,“幸好不是我”。
Mankell 大概现在还是半年住莫桑比克,半年住马尔默。已经几十年了。
不过穷国的人命就是相对贱,人民群众本来也很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像那个谁,雷马克,写的一篇小说里,一个战场余生的士兵说,旁边战友被炸死,自己心里想的只是,“幸好不是我”。
Mankell 大概现在还是半年住莫桑比克,半年住马尔默。已经几十年了。
Last edited by Jun on 2009-05-15 18:42, edited 1 time in total.
此喵已死,有事烧纸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跟我说制药行业如何如何阴险狡猾,我总是回答,制药业跟别的行业相比已经够善良的了。连卖香蕉的大公司还雇佣流氓打手恐吓穷国农民低价收购香蕉呢!纽约时报的记者这么有正义感,老喜欢暴露药厂的阴谋,怎么不揭露揭露其他行业更野蛮更严重的做法呢? There is too much money involved,任谁也抵抗不了这么大的诱惑。富国抖抖身上的虱子就够穷国吃半年的了,再清廉的好官也维持不下去。
不过 Botswana 却是一个稀有的例外。见 The No. 1 Lady's Detective Agency.
不过 Botswana 却是一个稀有的例外。见 The No. 1 Lady's Detective Agency.
Last edited by Jun on 2009-05-15 18:52, edited 3 times in to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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