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阳台上望出去
我爸妈见到小绿就笑得合不拢嘴,抱着不肯撒手。我和素食男趁机补足了觉才爬起来,在泳池边吃吃喝喝躺躺的泡了两天,
然后就开始潜水了。图兰本和阿曼得的潜点都很近,有的直接从海边走下去,有的坐小船开上十来分钟,当地人能够把很重的氧气瓶顶在头上走来走去,我们叹为观止。
一下水感到名不虚传,像进了水族馆。因为怀孕一年多没潜水技术都生了,忽上忽下的满世界乱窜,素食男不得不随时拽着我。
呆萌的小鲨鱼
Nemo! 小尼蒙经常三两成群游来游去,可以用手撩动水逗他们玩,他们不会离开地下这丛植物。
正中间有一个侏儒海马,跟海藻混得天衣无缝,你看的到么?
很大很大一坨鱼
这对小虾据说非常罕见,它们住在海星上面,吃海星。。
当地人沉在海底的佛像和庙宇,所有的巴厘潜水风光片都会有这个奇幻的镜头,
图兰本特别有名的还有这个极其巨大的沉船,美国自由号。是个货船,被鱼雷击中后漏水,美军派船想拖回去,拖到巴厘岛进水太多就拉到岸边卸货走人了。后来火山爆发把它往海里推了几十米,在水下断成几截,各种珊瑚水母开始衍生,现在变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沉船潜点。
巴厘岛另一个令人很愉快的特点是人们热情友善,旅馆里的工作人员就那么些人,大家马上混了个脸熟,服务周到自然亲切,感觉简直像住在自己家的度假房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父母觉得旅馆里像个花园很舒服,基本懒得出门,天天带小绿在沙滩上和泳池里玩水。早中晚饭都在旅馆餐厅里吃,全家盘踞个榻榻米式的亭子,小绿可以满地乱爬。巴厘岛游客多,餐厅普遍有印尼菜和西餐,印尼菜味道跟中餐比较接近,蔬菜多,我父母也吃得惯,新鲜的热带水果和果汁都很赞。唯一奇怪的是他们总是把海鲜煮的非常非常老,我爸吃海鲜汤以为是在吃鸡汤。隔天我们会出门晚餐,试一些更正宗的本地菜,慢烤小猪肋排,蕉叶鱼,脆皮鸭和蒸鸭,用很多印尼香料,蘸各式甜辣酱,都颇为美味。我尤其喜欢色作金黄的印尼鸡汤。
我喜欢的美食作家祖宜跟着外交家丈夫现在正住在雅加达,顺手写过不少印尼家常美食,我们在潜水船上吃的蕉叶包饭,她有写过。
每逢週二,我家幫忙打掃的哈妮妹子照例做午飯給我吃,平日多半是些重口味的炸物,大概她感覺到我吃膩了,今天別出心裁做印尼式烤飯糰(Nasi Bakar),讓我眼睛一亮胃口也大開。哈妮用椰漿和香茅煮飯,搭配香料雞肉和用發酵花生餅(oncom)剝碎炒製的香辣餡料兩種口味,蕉葉包裹起來燒烤至煙霧噴香。我吃完兩個意猶未盡,問妹子還有沒有剩,沒想到已消耗殆盡,因為她一個人吃了四個!
鸡汤也写过
香料群岛的金黄鸡汤
在雅加达生活了近两年,试过了香料群岛的各色美食,最让我锺情的莫过本地特有的 Soto Ayam (Soto:汤,Ayam:鸡)。这鸡汤质清色橙,因为加了大把香料而气味馥郁却不浓烈,阴雨季吃了舒心暖胃,艳阳天喝一碗即使大汗淋漓也不燥热。从早餐到宵夜,从路边摊到高级庭院餐馆都少不了它的身影。
印尼的老鹰国徽上有一行标语:Bhinneka tunggal ika,意思是「异中求同」,因为这里多种族丶多宗教,海岸线又长达五万五千公里,要如何在文化迥异的群岛国里寻求凝聚国家意识的共同点就特别重要。Soto Ayam正是一个异中求同的标准范例,因为西起苏门答腊,东迄巴布亚,无论是不吃猪肉的回教徒还是不吃牛肉的印度教徒,人人都爱喝这汤,算是一道具有象徵性的「国菜」。
史学家们公认Soto源自於17世纪贸易兴盛的爪哇岛,其中香料的应用有印度风,而汤料中用的冬粉或米粉则由华人引进,盛碗後撒上的油葱酥与芹菜末也很有我们熟悉的闽南味,再加上本地特有香叶和辣酱,混血风格所向披靡,迅速流传至印尼诸岛,也因地制宜的产生了许多版本。
其中最常见也最接近经典原型的大概是爪哇北部华人聚集口岸三宝珑(Semarang)的做法,到了旁边的北加浪岸(Pekalongan)则添加了豆瓣酱,往南到了苏卡拉加(Sokaraja)必搭配粉红色炸虾饼,往东到了拉蒙安(Lamongan)要多加一把碾碎的油葱和蒜酥。
另外有的偏酸有的微甜,有人坚持在每碗热汤里摆一颗炸马铃薯丸子,有人习惯在炖煮时加点孜然或肉桂增香,还有些地区用牛肉代替鸡肉,比如苏门答腊南岸加了牛肉乾的巴东汤(Soto Padang)和苏拉威西着名的马卡萨牛肚汤(Coto Makassar)。在当今全国菁英与移工汇聚的首都雅加达街头,四处可见路边推车专卖各地特色soto, 每一种都有他们的忠诚粉丝。
试过了许多版本,说实话我觉得大同小异,大概就像台湾的牛肉面一样,做法千百种,但不管你炖的是腱子丶肋条还是牛筋,加不加番茄丶酸菜,搭配粗面细面...,都是能清楚辨识的牛肉面与凝聚人心的台湾味。
印尼人面对soto也是这样,一方面同中求异,各自拥护家乡版本,另一方面异中求同,坚称"soto"自成一格,不能和其它通称汤品的"sop"字混为一谈。我刚来的时候错以为这两个字可以混用,常把金黄色的鸡汤称作sop,又把各色清汤丶浓汤丶丸子汤丶蔬菜汤...称作soto,让我家帮忙打扫洗菜的哈妮妹子非常迷惘。
後来经过多方询问考证,我归纳出以下两项soto的共通特性:1. 汤底的香料可增可减,但必然包括姜黄丶生姜丶南姜丶香茅丶蒜头丶红葱丶柠檬叶与印尼月桂叶,口味有点类似泰国的冬荫汤,但没那麽酸辣; 2. 吃的时候一定先在汤碗里摆少量冬粉或米粉,还有豆芽与拆了骨头的肉丝肉碎,注入热汤後再添加芹菜末丶油葱酥和青柠汁,组合式的吃法颇类似越南汤河粉(Pho),是不可能一锅煮完就了事的。
所以别小看这一碗金黄色的鸡汤,它对内以调料的细微差异建立地方意识,对外又以独特的香料组合和吃法巩固香料群岛的国族认同。
且看我上回在家煮中式鸡汤,一大个汤锅里只加了几片生姜,哈妮的表情多麽惊讶啊!她平日坚持以家乡偏清淡的方式煮汤,自认比较隽永高尚,说这样才吃得出土鸡原味。然而面对我更清更淡的鸡汤,哈妮却难以下咽,很尴尬的被我撞见她另捣香料泥,炒香了倒入自己碗里,接着撒把油葱,挤点青柠汁,转眼又变成一碗金黄色的soto ayam!
Soto Ayam(祖宜家的版本)
材料(一大锅约6-8人份)
中小型土鸡一只 约1.5kg
汤料:
南姜 (英:galangal,印:lengkuas) 5cm
香茅 1根
青葱 1根
芹菜梗 2-3根
柠檬叶 (英:kaffir lime leaf,印:daun jeruk)3-4片
印尼月桂叶(daun salam) 3-4片
盐 1-1.5茶匙
糖 1茶匙
香料泥:
黄姜 (英:turmeric,印:kunyit)一根约7-8cm,或姜黄粉2大匙
生姜 5cm
蒜头 5-7颗
红葱头 5-7颗
白胡椒 半茶匙
油 1大匙
配料:
冬粉 一捆
大红蕃茄 一个
豆芽 一碗
高丽菜叶 3-4片
白煮蛋 一人半颗
葱花 少许
芹菜花 少许
油葱酥 少许
辣椒酱 少许
青柠檬 1-2颗 切片
做法:
鸡身洗净,印尼人习惯切成四大块(鸡腿x2,鸡胸+鸡翅x2),但不切也可以
一大锅清水(约1.5~2公升)煮沸,鸡下锅待回滚後转小火,不时撇浮末
南姜和香茅用刀背或石杵稍微敲打以释香气,接着与其他汤料一起下锅,持续煮约30分钟
炖汤的同时准备香料泥:
黄姜丶生姜丶蒜头和红葱皆去皮洗净,用杵臼捣成泥,或加少许清水以食物处理机打烂。小锅里加少许植物油,以中小火慢炒香料泥和少许白胡椒粉,直到颜色微微加深,香气四溢,约5-7分钟
炒好的香料泥倒入汤锅中拌匀,续煮约十分钟後取出鸡肉,稍放凉拆成鸡丝备用
汤头调整咸度後加入切了片的番茄,立刻熄火
冬粉泡软沥乾剪短,豆芽过滚水断生,高丽菜叶洗净切细丝
每个碗里摆少许冬粉丶鸡丝丶豆芽丶高丽菜丝和半个白煮蛋,倒入滚烫清汤,最後撒上葱花丶芹菜花与油葱酥,上桌後依个人喜好添加辣椒酱与青柠汁
Selamat makan (开饭愉快)!
后半行程是在巴厘大岛东南, 一组三个小岛之一蓝梦岛(Nusa Lambongan). 从大岛SANUR码头坐四十五分钟快艇可到. 蓝梦岛的沙滩细软, 旅店林立,选择很多, 因为上一个旅馆是亲切的巴厘风情,这个旅馆我想换换口味,挑了家现代设计的精品酒店, 女主人是法国老太太, 品味别致, 每间房都是独立的小院落,高高的茅草屋顶, 大片玻璃拉门, 宽敞明亮又兼顾隐私, 建筑多用灰色, 点缀静卧佛像, 一路走来不由产生小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感。不过一走出酒店,马上都是餐馆小店,有中国县城的感觉,很分裂。
餐厅就在沙滩上. 每天早晚餐都面对无敌海景.
后来有天我们租了个小摩托车绕岛一周,发现蓝梦岛只有北边一长片海滩边开发的多。西边有很多隐藏的小海湾沙滩,景色更美人更少。
我们来蓝梦岛最主要是想看manta ray。 我超级喜欢Ray, 游起来极其翩跹,图兰本有很stingray, 手臂长,喜欢趴在沙上,用两翼扇一扇把自己埋在沙里。一开始很难看见,后来看多了就很容易找到,它们喜欢扎堆,常常三四条挨着趴成一排,来了一条新的转两圈看看停车场满了就走了。
manta ray是一种大个的Ray,最大可以达到九米,中文叫魔鬼鱼,其实是它表亲DEVIL Ray直译。这两种鱼很像,出没地点也类似,所以认真说来,我不知道看到的到底是哪支。虽然大个,它们脾气很温和,蓝梦岛有几个点是魔鬼鱼清洁站,第一次下水运气就很不错的看到了十来只。有单行的也有三四成群,都至少有一人半长,姗姗来去,我们摒息呆看。 第二次一直等到最后才有一只,但是非常大,而且对我们很好奇,游到很近的地方,盘旋了十多分钟才走。
这是盗图,那天没人带相机。
看过MANTA 我和素食男都有此行圆满之感. 另一个著名潜点水晶海湾跟图兰本差不多.离开蓝梦岛前最后一潜在红树林海湾,在船上闲聊时问去过的澳洲小伙子哪里有什么.他说很多很多鱼.我们觉得啊,又是差不多的. 下水前潜导告诉我们这里有股暗流,跟着水流走就好.一下去发现鱼果然很多! 但水流颇急. 我们只能顺着漂,调整好深度拉着手开始看鱼. 这时才发现急流的妙处, 身下周围都是延绵不断的彩色珊瑚礁,大量成群缤纷绚烂的热带鱼, 我们不需费力就被水流夹持快速飘过,看到的美景密度高了好几倍, 就好像在彩色的梦里飞翔,嗨的不得了.
最后说几句不全是政治的政治话题吧. 凡是潜水的人,都知道珊瑚和热带鱼多么敏感.几十年几百年长出来的美丽奇迹, 很容易被污染杀死.污染还是局部的. 水温变暖只要一两度,就会毁灭成片成片的珊瑚礁. 每次亲近自然的时候,我都会觉得,环境保护,全球变暖对很多人也许是遥不可及子孙后代的问题, 对我可不是啊. 就在有生之年, 有那么多美丽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看就要消失. 实在糟心.